由于致力于在国际上宣传抗日救亡,致力于积极推进国难教育唤起民众,刘湛恩早在1937年11月间就预闻日本当局已把他列入黑名单。他在给朋友的回信中说道:我国同胞苦难深重,但我们坚决不向武力屈服。1938年初,刘湛恩拒绝“日伪教育部长”的邀请,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,坚持留在上海组织抗日活动。此后,刘湛恩就经常接到恐吓信,恫吓电话,要他放弃抗日反伪立场。同时在刘寓所周围也不时发现形迹可疑的人。种种迹象表明危险已悄悄来临。
南京西路安乐坊81号,1938年从战火中的沪江迁出暂居的刘湛恩寓所
他曾特地去看望过挚友邹韬奋,劝他“稳健一些”要防备敌人的暗算,但自己则表示要坚守岗位,不向黑暗势力低头,愿意为国际正义和永久和平付出代价。他对夫人王立明说:“我生平教导学生应为祖国献身,自己就应当以身作则,做出榜样。”
当时的上海腥风血雨,刀光剑影。汉奸、暴徒横行无忌,暗杀、绑架事件层出不穷,进步人士失踪事件时常发生,形势愈来愈险恶。早成为日本特务机关“眼中钉”的刘湛恩为坚守自己的救国理想,决不临危退离。1938年4月7日早晨8时半,刘湛恩由安乐坊寓所赴圆明园路学校,在公共汽车站候车时,突遭日伪政权收买的暴徒用达姆弹近距离刺杀,当即牺牲,以身殉国,年仅43岁。
刘湛恩遇害处示意图(X标识为凶手逃窜路线)
爱文义路及大华路交界之处,凶手即从此逃走,后被巡捕捉拿
刘湛恩是抗战时期最早被日伪杀害的文化界著名人士,他的遇害使中外人士大为震惊。当天各晚报和次日各大报刊都以醒目标题,报道刘湛恩遇害消息,强烈谴责汉奸特务的卑劣行为,高度赞扬刘湛恩平生热心国事,嫉恶“妖魔鬼怪”,“宁死不愿在他们面前屈膝”的伟大爱国主义精神,指出他的被害,“于教育及社会事业前途,殊为重大损失”;中华全国基督教协进会发表悼文,赞扬他思想丰富,生平勇敢果决,“爱国情绪热烈”,是个“忠实诚挚之君子”;国民政府联合发布的褒扬及公葬令,称刘湛恩“尽瘁教育,历有岁年,为国储材,成效盛著”;刘湛恩的挚友陶行知、邹韬奋等先后发表悼念专文,崇敬他至死不受伪命的可敬精神和伟大人格,是“中华民族的好男儿,值得我们最高的崇敬”。
刘湛恩遇害后各种报刊的报道
刘湛恩遇害后各种报刊的报道
1938年4月9日,上海各界在国际礼拜堂为刘湛恩举行入殓仪式。灵堂中间挂着“为国牺牲”挽幛,左右挂着“长校十年,苦辛备历”,“成仁一旦,中外同悲”挽联。遗体安葬在虹桥公墓。颜惠庆等知名人士和各校代表、沪江师生及家属3000余人执绋送殡。长长的队伍,成为一次规模较大的抗议日伪暴行的示威活动。
刘公湛恩之墓(上海虹桥路工部局公墓)
身死不曾忘正义 国殇何必尽疆场
——刘湛恩丧礼上的挽联
除上海外,武汉、重庆都召开了追悼会,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孔祥熙明令国葬刘湛恩。麦但尼博士在刘湛恩举殡时致悼词言:“几年后,当一个新兴的、可贵的中华从黑暗与祸患中跃升起来的时候,并知道了我们烈士的精神所贡献于新生的可贵的国家者,人们将会永远怀念他。”
1948年刘湛恩校长殉难10周年纪念册
1984年,上海市民政局追认刘湛恩为革命烈士;1985年,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追认刘湛恩为革命烈士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1985年为刘湛恩颁发的革命烈士证明书
上海市人民政府1984年为刘湛恩颁发的革命烈士证明收据
经党中央、国务院批准,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、退役军人事务部先后于2014年9月1日、2015年8月24日和2020年9月3日公布了在抗日战争中顽强奋战、为国捐躯的1085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。他们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各个方面,包含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、新四军、华南游击队、东北抗日联军和其他人民抗日武装,国民党抗日将士,民主爱国人士和援华国际友人等不同群体的代表。刘湛恩位于第二批,也是英烈名录中唯一一位大学校长。